,“她的身子骨不好,先前被家中长辈送到了山上,流光常常相伴于她。”
要是不喜欢,又何来日日夜夜毫无怨言的悉心照料?
“那你又因何烦恼?是她不好么?”
被余醉这么一问,边歧还真认真思考了起来。
论吵闹程度,小盛霂绝对是最安静的那一个,安静得快要没了声息的那一种。说她不乖巧么,这几天看下来,也不是会给人添麻烦的样子。
除了说一些他们听不懂的话外,好像还真没什么不好的地方。
那问题到底是出在了哪儿?
边歧的眉头皱成了一团,苦恼道:“好像没有什么不好。”
“流光身为兄长,待她亦是极好,可偏偏小妹不领情,故而烦恼。”
余醉也是沉默了,愣了愣才道:“她为何不领情?”
“流光不曾知晓。”
对话进行得不太顺利,再加之边歧僵硬的言辞和神色,余醉却越发深觉事情的严重性。
到底是发生了什么,才能让平日里极善言辞、不在乎脸面的人,如此困惑纠结,甚至难以启齿?
余醉思索了一番,换了个问法,“你为何在风雪未歇前下了山?”
边歧答:“去百味阁寻秦叔。”
“寻老秦有何事?”
“向秦叔换一些玄霜花蜜。”
“你昨日里不是都给取走了么?”余醉奇道。
边歧只是点了点头。
“那你怎么还向老秦要?”余醉难以置信地看着他,“你要这个又是做什么?”
边歧答得艰难:“小妹病重,能入口之物不多,大多苦涩不堪,流光便想着为她寻些味甘之物。”
“再来寻秦叔,是因为我把玄霜花蜜摆在了她面前,她却不愿意吃。”
闻言,余醉的眼睛瞪得老大,手猛地往桌上一拍,“为什么不愿意吃!”
“小妹说,那并非流光所有之物,流光不能擅自替他人做主。”见美妇人激动的模样,边歧不禁苦笑出声,“还出言指责我等皆为强盗山匪之辈,故而不解。”
“可流光实在是无法,小妹已有数日未曾进食。”
边歧是能够看得出小姑娘对于玄霜花蜜的那一点点心动的,这好不容易有了个她可以接受的吃食,自己还得赶在兄长回来前骗她吃下去,这能不着急么!
“这个数日,是几日?”余醉面上的神色有些复杂难辨,“小姑娘家家,又是什么修为?”
纵使靠在火炉边上,这会子边歧都觉得后背发凉,遂起身,顶着美妇人阴森森的眼神往后退了数步。
“应是三天?”边歧的手按在了石门上,咽了咽口水,不确定道,“修为的话,肉体凡胎,尚未引灵入体?”
余醉的眼神极有压迫力,她看着靠在了门边的白发少年,似笑非笑道:“小光啊,你们管这个叫——待她极好?”
“是你醉姨我听错了还是我听错了,还是我听错了?”
美妇人面上的柔和笑容不再,冷笑着伸出了手。
“不过呢,醉姨还是很高兴的。”
见无论如何也推不开身后的石门,白发少年嘴角耷拉了下来,转身小小声问道:“醉姨在高兴什么?”
“孩子大了,终于知道不好意思四个字是如何写的了。”
……
……
瞎子又放下了手中的刻刀和糖块,痛苦不堪地捂住了耳朵。
“哑娘哑娘,你说阿歧那混小子到底是哪儿想不开,要去招惹那个疯婆娘?”
哑娘没有理他,自顾自地捏着手中的糖块,只在瞎子提到疯婆娘三字时看了他一眼,目光沉沉。
桌上凝固好了的糖块从边边角角处开始逐渐融化。
空气中弥漫着眼泪的潮味、腥味,伴着糖块上滋生的甜蜜至极的腐烂气息,静悄悄地沉进人心底。
瞎子心下一惊,忙凑到她身边。
他取走了哑娘手中的糖块,动作轻柔得像是对待枝头上初绽的花苞。
纵使雪原上已许久不曾有过春天的来临。
他一只手捧着哑娘的脸颊,另一只手轻轻抚过她的发,她的眉,她的眼,声音轻轻。
“是瞎子不懂事,是瞎子说错话了,哑娘莫生气。”
“生气容易长皱纹,那样就不好看了。”
瞎子张开了双臂,抱住了任他如何哄都不为所动的哑娘。
哑娘的面容依然平静非常,身上的红围裙是一样的柔顺服帖。
她看起来不像生气的样子。
瞎子抱着她开始哭,他的眉间添了十二分愁与怒,是再多再多的甘味也化不开、冲不淡的恨与悔。
那些东西从始至终都不属于他,可他依旧好痛苦。
“哑娘,我的哑娘,我最爱的哑娘。”
不要再哭了。
千错万错,都是他的错。
……
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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