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个人喷他,他无所谓,所有御史一起喷,那就有点招架不住了,文彦博连忙抬头去看了看皇帝……
皇帝在叹气摇头,文彦博更慌了,连忙转头:“诸位御史,莫不是受得小人挑拨?老夫何处得罪了诸位?老夫向来行得正、坐得端,昔日蜀锦之事,不过区区几匹,如何称得上贿赂?再说,此时过去这么久了,昔日里老夫就因此事受得贬谪,如今何必又来言语?”
“老贼可恶,便是此事,就容不得你为宰相,来日人人效仿,皆往后宫送蜀锦,以为如此可为宰相,岂不天下大乱!”这都不用狄咏出马了,范纯仁指着文彦博就骂。
文彦博看着范纯仁,知道他是范仲淹的儿子,被骂了,反倒语重心长:“昔日里,范文正公何其正直,缘何如今你却偏偏听信小人之言,老夫于朝堂,虽不敢自比范文正公,却也兢兢业业鞠躬尽瘁,公事之上,又有哪处错漏?”
皇帝看着文彦博,眉头一皱,是该想想了,朝堂之上,来来去去,也是有章程的,谁走了,谁来了,谁该准备了……
昔日里,庆历新政,那年月,正是皇帝赵祯意气风发之时,庆历新政,杜衍、范仲淹富弼为主,韩琦算是为辅,那时候,也正算是赵祯意气风发之时。
要换宰相的时候,赵祯也常常想起这些人,范仲淹去世了,所以富弼回来了,如今老人不剩几个……
皇帝一通想……
狄咏带着人接着骂:“老贼,德行有亏,不为君子,岂敢窃居高位,我等御史,与你这老贼势不两立……”
文彦博也反唇相讥:“老夫也是御史而起,从来刚正不阿,于心无愧……”
狄咏再开口:“于心无愧?老贼无德,便问问你这么多年,为国做了何事?是治过新政之能?还是解了度支之困?是败过辽夏,还是解过危难?”
此时皇帝哪里有心思听这些人打嘴仗,这种场面他见多了,朝堂嘴仗打了几十年。他心中只在想那章程,谁来谁走谁准备。
却也正是此时狄咏几语,治过新政,范仲淹富弼……韩琦,对,还有个韩琦,不过资历尚浅,可为“准备”。
解过度支之困,那就属狄咏了,这算是“准备的准备”。
败过辽夏,谁,狄咏?哦,还有一个梁适,对,此番党项之战,居功至伟。
皇帝考虑的是什么?就是官员队伍的梯队而已,人才培养的梯队。
狄咏是准备的准备,是第三、第四梯队。
韩琦属于第二梯队,得调入京了,职位就是,三司使,一步宰辅。
梁适,这是第一梯队……头前还觉得梁适不合心意,如今一比,胜过百倍。却也想起更多,正是文彦博说那梁适是“梁半朝”……
皇帝抬眼看了看文彦博。
正听文彦博又道:“老夫不与尔等费得口舌,老夫德行功绩,自在人心!”
皇帝一听,起身:“退朝!”
说完,皇帝起身就走,又到了暗示的时候了,体面嘛……
又得来一次三请三让!
体体面面!
皇帝赵祯这辈子,做了几十次这个程序,习以为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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