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写了就好,写了就好,只可惜老夫无缘一见了……可惜了……子道啊,治学乃万代之事,不可荒废了,你乃大才,不世出的大才,你治的学问,便是天下大治的学问,百姓安居乐业的学问,治了就好……”
胡瑗脸上欣慰不已,狄咏更是惭愧非常。
几年时间,南来北往,去了这里去那里,狄咏何曾还把这些事真的放在心中?甚至又何曾还把胡瑗真正放在心中?
如此大儒……
惭愧!
“老师放心,学生一定好好治学,一定治那天下大治的学问,一定发扬光大……”狄咏看着胡瑗,胡瑗,是真的快要死了,这已然不是病不病的问题了,这真是油尽灯枯的模样了……
“好好好,等你来啊,就是要跟你说,老夫要死到江南去,魂归故里。老夫这一辈子,身无长物,唯有书籍万卷,也来不及带着了,都给你,你留着,你读……好好读……”胡瑗竟是这个托付。
这是什么托付?大儒衣钵,胡子亲传。这个光环,实在有些大,太大了,巨大。
这回,狄咏真是泪眼婆娑,下身便拜……
“不拜了,时不我待,心愿已了,走,启程,快走吧……老夫等不了多久了……”胡瑗摆着手,颤颤巍巍摆着,与房子内所有人在说,快走。
外面车架早已备好,余财无多,仆从皆已遣散,只有亲近几人,老仆几个,儿子在远方。
众人七手八脚就把胡瑗往外抬,狄咏连忙跟上……
车驾在走,狄咏在跟。
却是车架又停,片刻之后,有人开口:“小狄相公,夫子教你别送了,就此别过了……叫你听话……还……还教你治学。”
陡然间,有一种无尽的悲伤。
车架继续走了,狄咏停了,心中却是难受不已,为何难受?治学治学,一听治学,狄咏就心虚……他真不觉得自己干得好这事……
奈何遗言在此。
胡瑗这一去,就死了。
老人,都要死。
赵祯要死,狄青要死,欧阳修也要死……
原来就是都会这么死……
狄咏站在街面上,久久不动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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