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言瑾姑娘既不是嫌莫家门槛低,也不是完全看不上自己这个儿子,只是怕当了莫府的少夫人就得大门不出二门不迈,被逼着当一辈子笼里的金丝雀。
这事若是换了别家夫人定要犯愁,可白家世代行商,最讲究个因势利导。白若清当下便拍板道:“想去鉴灵院就去鉴灵院,想要经营铺子便经营铺子,绝不干涉她任何私下生活,只要每月初一十五记得回府上香敬茶,其余时候随你在哪住着,甚至住鉴灵院校舍都行。”
白若清的出现,可算是把言瑾从无尽的烦闷中带出来了一点。
若要问为何白夫人这么开明?那自然是因为白家世代经商,且不分男女的家风了。
莫家后宅正厅挂着"商通四海"的牌匾,书房里摞着的账本更是比半人还高,跟着白夫人办事的仆妇不管年龄大小,高低都能拨两下算盘。
从某种程度上来说,莫道可母亲过的正是言瑾理想中的生活。
只是一个心思在商,一个心思在学而已。
反正白夫人也不催着完婚,更不会将她禁足,一来二去,自然就容易接受一点了。
这就好比有个混蛋想要把家里的窗子全拆了,换任何正常人遇到这种情况都接受不了。但他先提出要把房子屋顶掀了,再退而求其次地说拆窗,这种要求就显得“合理”点了。
言瑾遇到的情况跟这有些像,反正三十六计拖为上计,能拖三月拖三月,能拖一年拖一年,拖到莫家里对自己实在是烦了直接退婚最好。
望着一路跟白夫人说说笑笑的言瑾,司南溪无奈地摇了摇头,他不知道是自己古板了还是现在的人变化太快了?大半个月前还一哭二闹三上吊的言大小姐,这么快就认命了?还是真的跟老人家说的一样,感情是真的可以培养的?
他不想去思考这么多,也不想过多地参与进去,走之前司南溪让老吴也顺带关照下言瑾这丫头,如果他不在的这段时间里莫家逼婚成亲,老吴一定一定要想办法去见一次言瑾,问她到底是不是真的愿意。
当时老吴顺口就问了句,“要是不愿意呢?”
司南溪扬了扬下巴,“那就把她给抢了!”
听到司南溪这豪气凛然的话,老吴一口酒差点给喷出来。
“抢亲啊?”
“不然呢?”
老吴扯下鸡腿抢过话头,油乎乎的指头在衣襟上蹭出片黄渍,“莫家在临安城的地位你又不是不知道,当然,光说打架,咱俩联手能打他们一百个,可是小琉璃怎么办?柳姑娘怎么办?咱们总不能日日夜夜守在她们身边寸步不离把?”
“这不是开个玩笑,以你老吴的本事,不让他们成亲还不是小菜一碟?”
“比如呢?”
“比如?你半夜往他们祠堂泼狗血,叫那黄道吉日变忌日!”
老吴蹲在炉灶旁啃着烧鸡,用他油乎乎的手指着司南溪鼻尖骂道:“你小子最好给我死江风别回来了,尽让老子干这种缺德事,老子还想多活两年呢,积点阳德行不?”
提及江风二字,司南溪神色陡然一变,老吴立马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,赶忙举起酒碗岔开话题。
“那什么......前日听茶楼说书的讲,司南洲近来风调雨顺......”
“你这话题转得还真他娘的硬。”司南溪抓起酒坛仰头灌了两口,喉结滚动时带起颈侧凸起的青筋。
灶膛里爆开个火星子,老吴拿烧鸡腿敲着陶碗沿:“昨儿城南王铁匠他娘过世,今晨码头刘寡妇难产血崩,这世道哪天不死人?至于司南洲的事,你也别那么放心上,各人自有各人命,恶人自有恶人磨,每一天每一个时辰,甚至咱们喝酒说话的功夫,这个世界不知道死了多少个人,你救不过来的。”
司南溪抿嘴摇头,“他们不一样,白翊部两千多名兄弟的命我救不了,可他们的父母他们的孩子大多都在江风青湖。如果真的有难,我得替白翊部的那帮兄弟照顾他们的父母孩子。况且我在雪地里发过誓!哪怕是拼了我自己这条命,也要将青城山那个老道士的狗头挂在北阳城头!”
老吴撇撇嘴无奈道:“你口中的臭道士可是异荒罕见的玄真阶,仅次于四大天人的顶级高手,诺,那天晚上你也见识过了,抬手便能摧山断河,凭你?怎么杀?”
“强攻不行,那就智取!”
老吴朝他忒了口唾沫没好气道:“你小子身上这股能屈能伸的劲头倒是越来越像我了。”
“滚你丫的,别占老子便宜。”
老吴脸上的肥肉一抖憨厚笑道:“江风北阳城东有个阿弥寺,要是方便帮我跑一趟带个东西。”
“和尚庙里能有啥好东西值得你惦记的?总不可能那里有你的老相好吧?”
司南溪屈指弹飞扑向酒坛的苍蝇,老吴臊得满面通红,抄起烧鸡屁股就要砸人。
“去去去去,老子取向正常得很,不跟你一样,有色心没色力。”
“这话我就不爱听了,什么叫有色心没色力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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