孙伯疑惑地看向孔方和黑娃,问道:“你们是……”>
“我们是来拜访泰山先生的。”>
“可是来求学的?”孙伯的脸上满是期待。>
孔方微微摇头,道:“是有事求教先生。”>
孙伯眼中那丝期待的光瞬间熄灭了,他说道:“跟我来吧!”>
当即,孔方和黑娃跟着孙伯朝前方走去。>
山路崎岖,弯弯绕绕。>
走了大约一刻钟后,孔方看到一处用许多石头堆砌而成的院落。>
院落大门,乃是用树枝搭建的简易木门。>
门头之上,有一副匾额,上写着“泰山书院”四个雄浑有力的大字,落款正是孙复。>
院落很大。>
前方地面上晾晒着一片萝卜干还有腌制的咸菜,后面乃是一排排砖瓦房。>
唯有每个房门前悬挂的一副副对联,才让人感觉到有一丝丝书卷气。>
这和孔方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。>
这里更像是某个农户的家,而非书院。>
但他略微一想,也就明白了。>
孙复、石介这类研究学问的儒士,甚是爱惜羽毛,自然不会行贪墨之事。>
而书院,需要购置大量书籍和笔墨,这些都是非常耗钱的。>
这些人都是一身傲骨,自然不可能去街头摆摊,当个代书先生。>
而作为闲官,他们的俸禄也不多。>
故而,生活定然是清贫的。>
见到这种场景,孔方顿时觉得将泰山先生请到齐州还是有几分希望的。>
片刻后。>
孙伯将孔方和黑娃引到一方房间前。>
还未行至房门口,孔方便闻到一股浓郁的书香笔墨味。>
当行至门口时,他不由得一愣。>
门内,处处都是书。>
堆堆都有一米多高,几乎没有落脚的地方。>
而在最里面,一位身体消瘦、胡须花白的男人坐在那里,正持笔撰写文章。>
其非常投入,压根没有发现外面有人。>
孙伯待其搁笔的那一刻,拱手道:“老师,有客来访。”>
孙伯看上去和孙复年龄差不多,基本都是年过半百之态。>
但达者为师,从来都不是以年龄论之。>
孙复缓缓抬起头来,面带疑惑。>
“两位小友,不知找老夫所为何事?”>
孔方拿出陈执中的引荐信,笑着说道:“小子孔方,有意在齐州建一座书院,山长尚缺,幸得青州知州兼京东路安抚使陈执中陈副相引荐,特意请先生出山!”>
孙复听到此话,脸带笑意,微微摇头,将手中的笔放了下去。>
“陈副相与我有旧,老夫在此谢过陈副相的好意了,也感谢孔公子专门来邀请老夫。”>
“但是,老夫所教所授与当下科举之道的理念不甚相同,恐怕做不得书院山长。”>
“孔公子有所不知,当下泰山学院只剩下连我带内的八名先生了,学生们都已走完。新政失败,意味着‘精贡举’之策也已经名存实亡,辞藻之学非老夫所长也。正如一学子所言,老夫所教,误人功名!”>
孔方从此话中,能感受到孙复的无奈与悲哀。>
当下,大宋科举依旧遵循祖宗之法,非常保守。>
科举考试的重点为:诗赋、墨义、贴经,策论占比很小。>
这导致很多书生在不通经术,不明道理的情况下,只会死记硬背和撰写应试文章。>
这种类型的士子成为士大夫官员后,擅长引经据典的诡辩,却不擅长处理国事。>
大宋就是被这样一群人生生消耗的毫无斗志的。>
全循古人之言,不知变通。>
简单来讲:>
孙复所讲,都是治国之术,是如何对待百姓,如何报效朝廷,如何振兴江山社稷。>
但科举考试考的却是诗赋文章,是辞藻、是虚夸之言。>
跟着孙复等人学,自然难以在当今的科举考试形式中取得好成绩。>
像范仲淹、富弼那种敢于提出治国之策的人,因损害了多数人的利益,被定义为结党,定义为专权。>
故而,当下的朝廷,士风浮躁,弥散着一种得过且过的景象。>
当然,这和当今官家太过于优柔果断的处事风格是分不开的。>
这点,孔方看得很明白。>
孔方拱手道:“先生,小子已知你的心意,自然不会强人所难。科举之制,确需改制,我建设书院,是为助力精贡举之策,能否借用您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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