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生,仿佛是一场旅行,我们,都是这条旅途当中的过客,我们最终要去往的那个地方的名字,叫做黄泉。
在那里,血流成河,白骨撑天,昏黑的日,黄沙的地,还有无数可怖的精怪,随时都会将路过的生命死灵,全部吞噬。
当然,这只是一个传说,一个古老而永恒的传说。
据说,凡是死去的人,到最后,都会魂归此处,进入十殿阎罗,赎满生前罪过之后,便会踏过奈何桥,渡过忘川河,瞻仰三生石,驻足望乡台,最终到达一个悬崖边上,在那里,站着一位苍老的婆婆,她姓孟,手中拿着一碗永远都不会穷尽的、浑浊的汤,若是喝下了,便会忘记前世的记忆,然后投身忘川,重新堕入轮回。
但是这个世界上,有一些人,因为心中的执念,不愿忘记生前的事,或许是自身显赫的地位,或许是生前约定的爱人,甘愿放弃再次转世的机会,流连忘川,流连奈何,于是,他们成了鬼。
刹帝利一个人,在一条漆黑不见五指的隧道之中,缓缓地行走着,他的脚步很重,每一步,都会踩踏入松软的沙尘之中,当他继续向前走的时候,地面上便会留下一个浅浅的痕迹,然后,悄悄地消失。
虽然黄泉的传说被人们编成了故事,成为了夜里大人恐吓小孩子不睡觉的故事,但是刹帝利知道,那不仅仅是个故事,黄泉,是存在的,因为他来自那里,虽然现在,他是封域当中的骨仙二号,但是他其实,并不是这里的原生之灵,他身上的这具骨架,只不过是一具陌生的骨骼。
他是鬼,他来自外界,他来自黄泉。
可是刹帝利太老了,哪怕他的修为很强,哪怕他是从黄泉而来,但是依旧不代表,他是永恒的,他知道,现在的自己,已经很虚弱了,虚弱的……马上就快要消失。
和刹帝利不同,婆娑满是一只骨妖,只不过是因为长年累月,终年地感受祁阳山当中的气息,才让他,从森森的白骨当中,豁然惊醒。
婆娑满的力量,或许十分强大,在修为的方面,衰老的刹帝利,远远不如他,但是作为一个老不死,自然也有老而不死的好处,他知道这个世界上,很多的东西,比如祁阳山的很多东西,比如封域的很多东西,他也曾有过爱情,也曾有过热血。
所以趁着消失之前,他想要做些事情。
终于,刹帝利,走到了自己的目的地,他面前的视野,豁然开朗起来,他的眼前,开始出现了明亮,可是在他的身后,却依然是漆黑的隧道,仿佛身前的光华,根本没有照射到他身后的世界。
两个世界泾渭分明,就好像是苍天与大海,永远都无法互相交织一般。
可是拥有亮光的那一部分,依旧不是那般的美好,一股浓重的血腥,在空气之中蔓延着,其间还夹杂着一股恶臭的腐败之息,令闻者作呕,嗅者窒息。
粗大的黑色铁链,在地面上纵横,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,交织在一起,最终集聚至一处,仿佛是一座由锁链,交横编织而成的牢笼。
锁链的在那上面,带着尖锐而密集的倒刺,倒刺上面,沾染着一层厚厚的东西,刹帝利走到锁链牢笼之前,捻了捻锁链,竟然从锁链上面,扣下了一层坚硬的碎片,露出了下面,锁链真正的模样,锁链是铜黄色的,上面凝刻着一个个暗淡的、复杂的文字,从那些殷红的字迹中,传出一股不明显,却又无比强大的力量。
刹帝利知道,锁链那些黑色的物质,不是别的,而是那被囚禁者的……血。
而这方天地的光芒的源头,正是那些凝固的血。
却不能想象,那被囚禁于此处的人,是经历了怎样的挣扎,才让这一方天地当中,都泼洒满了,这样多的血呢?
囚笼之中的身影缓缓地站了起来,缓缓地睁开了自己的眼睛,那双眼是猩红的,不是因为愤怒,而仿佛天生如此。
它缓缓地,走到刹帝利的面前,呲了呲牙,如此简单的动作,却仿佛耗费了它全身的力气。
然后,那身影盘膝坐下,猩红的双眼,隐匿于黑暗之中:
“怎么,老不死,你还有心思,来看我?”
“那个雪娃娃,还有那个没头的家伙呢,到哪里去了?”
“你怎么这么久都不来啦,我还以为你已经忘记我了呢。”
低沉沙哑的声音,从那堆铁链之中,传递而出,他问了很多的问题,却又仿佛是那么的漫不经心。
仿佛无论刹帝利是否回答,他都不会在乎一般。
“王……”
刹帝利望着那个被囚禁的人,步伐有些蹒跚,褪下了身上的骸骨,露出了自己真正的模样。
一只长着双角,身后生着剑尾、骨翼的妖魔,这,才是他身为鬼族的……最终形态。
面对雪女,他称其为大人,对于白起,也是如此,就算南宫启,在他的心目当中,也不过只是七爷两个字罢了,可是当他面对面前之人的时候,他喊出了王。
那东西是王,是刹帝利的王。
什么是王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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