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离本想先去见见范子旭,与他说说心中疑惑,转念一想,范子旭已有家人,自己若是强行插入,未免不妥,便改了方向,直向施州卫行去。
山脚下已无尸体,有门有派的都装入棺材归了根。陈鸿道见如此多的尸体曝露于野外,于心不忍,便命弟子将玄武门弟子的尸体埋入金谷之中,散人则就地掩埋,也算是赎罪。
少林却是直接回了嵩山。
净悲心中愧疚难当,与悟临请辞几天,悟临知其心善,未有拒绝,只是吩咐他早些回来。
他谢过方丈,不避污秽就地坐下,转起佛珠,为徘徊此地的孤魂念了三日佛经。
虽无了尸体,土地仍是一片血红。陆离踩在血土之中,自是心痛难忍,于心中一遍一遍地劝自己要释怀,要释怀,却是如何释怀?九百八十六条性命因自己的过错而就此终结,此等愧疚,此等心痛,绝非常人所能忍受。
他转着脖颈,环视四周,昔日一切历历在目,冸咏晨执剑而起加入乱战,卫清道长引得天雷一人怒怼十万,无心散人使出阴阳太极八卦盾将玄武门弟子护在身后,张杨背叛师门重伤卫清道长与无心散人,老鬼狂笑着空中漫步而来...如今成了永远的回忆。
他再也遏制不住心中悲伤,蹲下抱住自己膝盖痛哭起来。
哭得是摧心剖肝,吸险些接不上呼。
痛哭过后,眼皮肿得厉害,遮住了眼前大半世界,如此也好,眼不见心不烦。
大约是宣泄过了,心胸舒畅不少,呼吸亦是爽快,他这才感受到山脚下的新鲜空气,便提肩深吸了一口气,向山顶行去。
虽知山顶已是一片废墟,再见难免揪心,尤其是被砸得稀烂的池心道长雕像,令其不胜扼腕。
他无力将其复原,只是用尽力气将池心道长的脑袋扶正,倚在墙边,而后向主峰行去。
清虚宝殿依是废墟,面目全非。
他叹了口气,将地面清扫了一番,又不愿将碎石砖瓦丢弃,便在清虚宝殿之后扫出一块三丈见方的空地,在山腰砍了些许木柴,搭了一座简易木屋。木屋内家具全无。他取了三只较为粗壮的木桩放于屋内当作凳椅,取了四只等高稍细的木桩当作床脚摆成矩形,又取了几截长条树干绑在一起算作床板置于床脚之上,首日便如此将就着过了一夜。
说实在,他一夜未曾合眼,只是躺于木床上,透过缝隙望向黑夜,其中繁星点点,尽收眼底。
他心思自然不在如此,只是于心中一遍又一遍地呼喊道:重振玄武门!
然重振玄武门只他一人远远不够。
玄武门幸存者除却自己尚余三人,陈掌门不知身在何处,焕焕亦是不知所踪,如此想来,仍需去到宁波府寻范子旭。
虽是难以启齿,然肩扛重责,容不得他放不下面子,便打算翌日去躺宁波府,思至如此,忽得一声苦笑,暗骂自己愚蠢,早知如此,离了老者家后便应先去一趟宁波府。
晨光熹微,他下了山,骑上快马直向宁波府奔去,一路上颇为担心,若是见了范子旭该如何开口。倒不是担心遭拒,毕竟范子旭对自己向来照顾,如此要求定会答应。他担心的是该如何开口,毕竟范子旭如今是有家的人,若让他告别刘兰芝母子与自己回到主峰,难免有些自私。
正思量,已至宁波府,马儿缓了马蹄,他坐于马背提心吊胆,纠结该如何开口,才远远望见,便瞪大了双眼,怎么这竟成了一片平地?便策马行去,近了一看,果成了一片平地。
他心中惴惴不安,皱眉瞪眼,心中已将江湖骂了好几遍,玄武门已遭灭门,你们竟连独臂之人也不放过,未免心狠了些!
转头见不远处有邻舍,便下马将马拴在树下,向邻舍步行而去。
行至门口,抬手叩门,不久便有裹着头巾的老妇开门,老妇见一光头站于门外,微微疑惑,只觉这面孔似曾相识,细细回忆,便是惊呼道:“你是陆折柳!”
陆离这才发现未经乔装,甚是惶恐,欲转身逃离,却听老妇再说道:“哦不对,陆折柳早就被丞相捉住送到皇宫了。”
他有些疑惑,嘴里重复了一遍老妇的话,“陆折柳早就被丞相捉住送到皇宫了?”
老妇道:“是啊,你不知道吗?”
他木讷摇头。我不是在这吗?怎么就被丞相捉住送到皇宫了。
老妇意识到自己认错了人,不好意思地挥了挥手,“小伙子别介意啊,人老了眼睛也不好了。”
他礼貌一笑,想起自己来的目的,便问道:“请问,你知道那里的人去哪里了吗?”他指了指刘兰芝的家。
老妇却是脸色一变,探出脑袋机警地东张西望,见周遭无人,一把将他拉近屋内,在嘴边竖了根手指小声道:“嘘,小声点,会出大事的。”
见老妇如此反应,他愈加紧张,忙问道:“他们怎么了?”
老妇将那日所见悉数告之,又添油加醋地描述了一番,“你是不知道啊,刘寡妇不知道惹上了哪个权贵,竟要取他们性命,不过还好,刘寡妇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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