你以为大庆门就是终点?远远还早,大庆门散了,还有太庙,皇帝亲自焚香,亲自跪拜……
亲自宣读祭文!比大庆门的还长!
先要历数华夏正统之几千年,以为华夏正统,一脉而来,受命于天,既寿永昌!
然后细数宋历代皇帝之伟业!
再认真把赵祯自己的伟业也敬告天地祖宗!还得谦虚而又……夸大的说。
道士们一大堆,还得念经祷诵,引导皇帝跪拜……
皇帝跪,文武百官就也跪,皇帝起,文武百官也起。
狄咏是跪了又起,起了又跪,反反复复,无穷匮也!
还得严正,肃穆!
程序一道一道!
狄咏心中想来,真是比打仗还累,老皇帝早已满头是汗,却也不断配合,面色中带着无比的激动,时不时还自己落泪……
太庙之外,还有凤辇,车驾内坐着皇后与赵徽柔,没办法,女子入不得太庙。
本也没必要来,曹皇后偏偏就想来,还有一个赵徽柔,自也是想来,想看一眼狄咏,奈何也看不到。
母女二人,听着里面道士的祷诵,听着里面的钟声鉢声……
母后嘱咐着:“徽柔啊,嫁做人妇,一定不可再任性了,一定要有人妇的模样,子道乃栋梁大才,乃是顶天立地的好男儿,定不会让你受罪,你也要有一个主母的模样,理好一大家子的事情……”
“嗯,女儿知晓的,母后不必担忧,女儿长大了,都知晓的……”赵徽柔点头答着,却也不再脸红羞涩了,眼神从车窗看向太庙,仿佛还有一种憧憬与期待。
曹皇后忽然有一些唏嘘之色,口中再道:“徽柔啊,许多事情,你还不明白,官家的心思,你也不明白……”
“母后,父皇还有什么心思?”赵徽柔显然是真不明白,毕竟年岁阅历还少。
“子道啊,好,极好,是非在心,黑白分明,重情重义,又是忠贞不二,你父皇喜欢他,看重他,更是信任他,抬举他。你父皇啊,想得深远,怕也有那一日,皇家无情,这宫闱之中,更是无情无义,你可明白吗?咱们,还有你母妃,咱们一大家子,孤儿寡母罢了……所以你父皇想得深远……”曹皇后,似乎只在自己的节奏里说话,有些不明不白。
但也真就把事情说清楚了。
赵徽柔听得懂,却是这种话一听,不免悲从中来,便是争气一语:“父皇不会死,父皇怎么会死,他万岁万岁的……”
曹皇后笑着:“尽说孩童话,还说你长大了……都会死的,我也会死,你母妃也会死,你将来儿孙满堂的时候,也会死……”
“那……那我随着父皇一起死了罢了……”
“胡说,你有夫君,你也会有儿女,如今啊,你父皇便是死也无憾了,将来也是含笑九泉的,不必悲伤……”也只有曹皇后敢这么说皇帝生死之事,换作旁人,少不得一个大罪。
赵徽柔抬眼看着曹皇后,沉默了片刻,忽然问了一句:“母后苦……”
“嗯?”曹皇后也看向赵徽柔,也知道赵徽柔在说什么,摸了摸赵徽柔的头,面带慈祥的笑:“母后不苦……”
苦不苦的,也不知道怎么说,嫁给皇帝,当了皇后,说起来,两人相敬如宾。
却是这说起来,也是相敬如宾,皇帝尊重皇后,皇后尊重皇帝。但男女之事,怎么又能是个相敬如宾呢?
那张皇后,才真是女人,得着宠爱,也有名分,虽然死得早,却也真就值得了……
赵徽柔大概是这么想的……
却是这句苦,赵徽柔也陷入了一种担忧,正妻,是否就是这个命呢?
这种不安,在后世有一个名称叫做“婚前综合征”。
也主要是狄咏,真没有在赵徽柔面前表达过什么爱意,两人见面多次了,狄咏这个未婚夫,从未有过那种爱意的表达,倒也不是什么情爱的话语,便是一个情爱的眼神都没有,也不怪赵徽柔有这种不安。
真要说情爱,狄咏对赵徽柔,真有所谓情爱吗?
这个问题其实也是个问号,狄咏更多只是接受了这个婚姻,也没办法不接受,未婚妻也美貌无双,这也是接受的原因之一。
但要说狄咏对赵徽柔爱得至深,显然是说不上的,感情,终究是处出来的,是要一个过程来培养的。
赵徽柔对狄咏,有情有爱,却也是赵徽柔自己的一种想象,因为,她并不知晓狄咏到底是个什么人,她所知晓的狄咏,都是她自己想象的狄咏。
不过,两人已经是幸运了。在这个时代,不知多少结婚的男女,婚前连见都没有见过……
太庙开了,仪式终于结束了,天色都晚了,众人慢慢走出,还有晚宴。
母女二人,终究还是不能下车抛头露面,车窗缝隙里,曹皇后看了几眼,赵徽柔一直在看,人群之中,匆匆一瞥……
狄咏,黑了一点……
似乎长高了一点……
似乎……更健硕了一些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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